採訪時間:2017/3/19
採訪、撰稿、攝影:徐佑昀 2017/6/7

文婷學姊是圖資系B90的系友。因緣際會之下,我在「為你而讀」(以閱讀推廣為使命的新創企業)的說書活動中認識了她。當時,學姊便是藉著《人生,要活對故事》這本書,說出她自己在找尋所謂「對」的人生故事時,所經歷的高峰與低谷。這帶給我相當大的啟發,故希望寫下學姊從圖資系畢業後走過的千山萬水,供同樣對未來職涯感到迷惘的大學生們,增進信心並釐清方向。

 

橫跨四產業、歷經七職務,為一步步尋覓自己的故事

一覽文婷學姊十二年來的工作經歷,起初她曾因想應用系上所學,畢業後在臺大圖書館擔任數位典藏應用服務計畫助理;而後,踏入出版業做行銷助理;再轉戰科技業,擔任專案工程師與物料控管工程師;人生的中場休息,她辭去高薪的工作,攻讀戲曲碩士的同時,也兼任作文老師,跨入了教育產業;碩士畢業後,先是進入法人單位擔任文創顧問師,現任管理顧問業專案經理。

學姊表示她多次轉換跑道,只因「害怕被定型」。「講具體一點,當我在這個職位上,預知未來三五年都會是相同的工作模式,就覺得害怕。人生還有非常多不同的挑戰和無限可能,我想趁還有能力、有體力的時候,多嘗試不同的可能!」

訪談中,當學姊大談職涯經歷時看似灑脫,但轉過身,細數過去經歷的種種,每一次轉職都是人生低谷。

文婷學姊職涯的起點大致可從離開學校數位典藏助理的工作,闖出校園、踏進業界開始談起。當時學姊的第一份履歷就投到天下文化,她說,對天下文化的憧憬來自於喜愛看其科普、勵志類書籍,也很幸運地應徵上行銷助理的職務。

「我一開始對出版業是懷有浪漫想像的,認為它充滿人文理想、傳播實用知識,散發正向影響力。但當我進入之後,才發現理想很豐滿,現實則是有點骨感。」

所謂現實的骨感,是指工作中那些不那麼好玩的地方,行銷企劃的工作,要能夠傳達書本的核心價值,也因此,一個月內出版的十幾種新書都得看過,當中不乏自己沒那麼感興趣的書籍類型。去逛書店時,也無法隨心所欲單純享受閱讀樂趣,時常犯起職業病,不自覺地去想新書銷量,去觀察新書的陳列方式是否吸引人購買。漸漸地,最初的熱情慢慢變成迷茫,同時,也發現當為了工作而閱讀,原本的興趣就不再這麼單純了。

「努力了一年三個月,最後因為公司進行組織調整,上司對我說,認為看不到我的未來,我只好黯然離開……。這絕對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挫敗。」

 

挫敗後的新挑戰:圖資人投入科技業

<文婷學姊於2010年宏達電尾牙留影>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
「當初(進入科技業)是姊姊建議我試試看。老實說,我一開始心裡很抗拒,因為認為自己比較適合人文、社會科學相關工作,沒想過會進科技業。但宏達電這一踏入,就快四年,幾乎像是重念了大學。」文婷學姊笑著說。

學姊初進公司的職位是專案工程師,負責某一款手機的製造,但因為圖資系出身,也被指派兼任處長秘書,幫忙搜集與彙整資料、週報。雖說看起來是額外吃力不討好的工作,卻因而很快了解到部門的整體運作、組織架構及老闆關切的重點,學習成長幅度相當大。

只是,在事業剛要起飛,每天努力打拼的同時,學姊的身體卻出了狀況。

「這就是職場的現實面吧……」學姊感嘆。由於實在太過忙碌,她常常加班到凌晨十二點,曾有一週五天內有三天連續被警察臨檢的經驗,因為都在凌晨兩、三點才回家;甚至,一年內有三次睡在公司,加班到隔天早上,中午抽空回家洗澡,下午又再回來上班。

在這樣的工作壓力與負擔之下,所有過度操勞的症狀全部湧現,像是膀胱出現問題、胸部長囊腫、內分泌失調等等,左臉甚至長了暗瘡,看了中醫、西醫都無效。

「我想了一想,錢再怎麼重要,都沒有比命重要啊!」學姊笑著說。

剛好此時部門內新成立了管控物料的小組,工作性質較單純,文婷學姊便抓住機會,向老闆提出調任到控料小組,老闆也願意給予機會。也因為轉任後表現穩健,後來升任小主管,帶領三位同事,一起負責整個部門的物料控管。

「管料,感覺滿專業的,在一開始接任時,非理工科系出身的妳,有沒有任何進入障礙呢?」我問到。

文婷學姊認為,其實,管料跟管書有異曲同工之妙,並沒有很大的困難!不過經歷了三年的管料工作,工作順手後,卻覺得自己的成長有限。

「這時面臨重大選擇,反問自己是在管理方面繼續進修,還是回歸到原本的興趣?當時處於人生高峰,年薪破百萬、公司股票到高點,生活條件很富足,但心靈很空虛。」

就在這時候,學姊遇上了這本《人生,要活對故事》。

「當我看見這本書裡面提到『墓誌銘』的概念,我竟然預見墓誌銘上寫著我的稱號:『永不缺料 陳文婷』。頓時我覺得頭皮發麻,管料並非我人生的目的與意義啊!突然想起周星馳的一句話:『做人如果沒夢想,那跟鹹魚有什麼分別?』」

不想當一條富貴鹹魚的她,最終下定決心辭去工作,跑去美加大流浪,玩了五十二天,花掉了不少積蓄。同年考上中央戲曲研究所,來個「人生的中場休息」!攻讀碩士的同時,學姊兼職戲曲圖書的採購編目並擔任作文老師。

<文婷學姊於中央戲曲碩士畢業與指導教授合影>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
採訪至此,學姊特別請我記錄想和學弟妹分享的一個體悟:「我當時擔任作文老師,時薪很低,包括備課、上台講課、改學生作文,這樣算一算,時薪可能還不到二十元。年薪很高和時薪很低,我都經歷過。後來思考到,『一個人的價值』並非取決於錢賺多少,而是你對自我的評價有多高,並擁有失敗後不斷站起來的勇氣,才是更重要的!」

戲曲所畢業後,文婷學姊進入中衛發展中心擔任文化創意組的顧問師,負責創意生活產業發展計畫的專案管理與行銷企劃。這個計畫是經濟部工業局一個長期的計畫,工作內容包括執行計畫項目、評選廠商、舉辦行銷活動等,工作內容跟之前經驗都有連結,上手並不困難,但因政府計畫需要層層上報,階級明顯,跟昔日科技業的自由風氣相差甚大,對組織文化的不適應使她只待到那年結案就離開。

「很順利地,康士藤顧問公司看到我多元的經歷、和不同公司接洽溝通的經驗,就主動延攬我進公司當專案經理(PM)。PM主要的工作是釐清課前訓練需求、進行課程提案、舉辦教育訓練課程、課程結案報告及後續的業務接洽,其實算是一個銷售流程。後來因為對行銷有興趣,於是,向老闆提出希望在行銷領域發揮更大的價值,因而直接著手擔任行銷的職位。」學姊聊到目前的職涯現況。

最後,在經歷了如此豐富的漫漫職涯長路,文婷學姊想跟大家分享:「不同的產業歷練和不同的職務內容,其實跟在圖資系學跨學科領域的課程一樣,修好修滿這些學分,把這些經歷都當作遊戲中不同的關卡,一一去破關,就可以得到很大的成就感!」

 

回顧圖資系所學與職場連結

從出版業跨到科技業,學姊認為其實產業不是問題,最大的門檻是如何與不同背景的人溝通。科技業很多都是理工背景的人才,文婷學姊剛進入該產業時,就花了大量的時間在背手機產業的專有名詞、專案管理的術語(例如:PCB、PCBA、料號、規格書、產品生命週期等),而不同的電子料零件對應不同的料號,學姊表示其實跟書籍的分類編目很相似。

「我覺得圖資系最大的優勢在於,我們知道要拿什麼度數以及顏色的眼鏡,去掌握該產業的關鍵。不諱言,進入一個新產業,一開始難免會有點恐慌,會怕自己不夠專業,但有了圖資系的訓練,就比較知道如何按部就班地學習,我認為,圖資系學的是『學習的技術』。其他系戴上專業的眼鏡,用他們的邏輯去看事情,但圖資系的框架正是『無框之框』,我們隨時用不同的框框去看不同學科的知識與know-how。」

回頭想想,大學四年做了那麼多功課看似苦難,學姊曾經有一學期修了26學分,期末面臨9科期末考和13個期末報告,覺得超難熬,但現在回憶起來則認為是實用的歷練。「學弟妹現在或許不會感覺到,但各種克服挑戰的過程,絕對會造就你強大的能力。」文婷學姊認真地指出。

 

「人生要活對故事」:文婷學姊給學弟妹的一番話

「人生要活對故事,我希望提醒學弟妹:『以終為始』。不妨想像看看,自己的墓誌銘上,將會刻著的那『人生中最大的成就與意義』究竟是什麼,如果這件事令你感到快樂,也覺得沒有做會遺憾的話,就不要遲疑,去做吧。」

就如同學姊勇於跨入不同領域並嘗試追尋所愛,在這個變化快速的時代中,若不勇於跨出舒適圈,不會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,同時,學姊也讓我們了解到,在圖資系的訓練,都將是軟實力的積累,而在未來就業,懂得學習的技術,隨時以『無框之框』去調整應變,就無須害怕任何改變。

去吧!把握每一個能夠大放異彩的故事,別被科系框架住了,「你的人生,該比想像中活得更精彩」!

<專訪文婷學姊側拍>(圖源:受訪者提供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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